二十年来,他无数次写过我的名字。
而现在,他像是不认识这三个字一般,固执又不可置信地一遍遍摩挲着。
血迹晕开,在纸上绽放出一朵鲜红的玫瑰。
我看着攥着死亡报告的裴遇,心里又酸又涩。
我不是心疼他。
我只是可怜那个,曾经拼尽全力生活的我自己。
有风挤入窗户狭窄的缝隙,发出嘶哑沉闷的呜咽声。
陆星岩没了耐心,上前拎起他的衣领,咬牙切齿地看着他。
「你现在这幅样子是想恶心谁?」
「别在我这犯贱了。」
裴遇轻轻拨开他的手,抬起袖子胡乱抹掉唇边的血迹,平静地望着陆星岩。
「书意骨灰在哪儿?」他声音沙哑,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病态的癫狂,「她还在等我结婚,我还欠她一个婚礼。」
「让我见见她。」
「呵。」陆星岩后退两步,「别做梦了。」
裴遇绝望地闭上眼。
停顿了许久,他才哽咽着开口,
「星岩,我也是她的家人,算我求你,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吧。」
陆星岩冷笑一声。
「你配吗?」
「书意最后看到的场景,是你抱着别的女人撕心裂肺的哭。」
「她恨你都来不及,怎么可能想见你。」
裴遇的脸色唰地白了。
我确实不想见他。
但我其实没有多恨他,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,没有爱情也有亲情。
我只是后悔。
后悔那些满心欢喜的,想要好好和他在一起的日子。
陆星岩转身打开门,喊来了助。
「小张,送客。」
「以后不要再放他进来了。」
小张愣了愣,还是上前试图扶起裴遇。
裴遇却像死了一般,一动都不肯不动。
小张叹了口气。
他无奈地站起身,轻轻开口,语气一如既往地恭敬,可说出的话却毫不客气。
「裴总,有件事你应该知道。」
「书意姐当初出差,本来要半个月才能回来。」
「但她为了赶上你的生日,加班加点地工作,硬生生把工期压缩成了一周,只为了早点回来给你惊喜。」
「可没想到出了这种事……」
「她本来不用死的啊。」
裴遇猛地抬头,猩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小张,「你说什么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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